Reno1984

病房

病房，女孩侧身面墙躺着，
在房间最里的病床上。
她的母亲陪在身边，少言寡语。
我的女友与她临床，
陪夜是难熬且漫长的，女孩母亲与我聊天，
其实我很困了。

从母亲口中得知女孩宫外孕，
男友吓的一直没敢来医院，
自女孩入院以来。

次日，女孩的父亲来了，
虚弱的女孩坐起来，低头不语。
看样子，父亲是刚得知此事，
父亲默不作声，走上前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得旁观的我似乎都能感到女孩脸上的火辣。

看的作为路人的我一时惊慌，不知所措，
父亲扭头走出病房，母亲追了出去。
“好狠的爸，女儿已经够脆弱了，还如此下手”我想。
女孩没有痛哭、没有嘶吼、只是默不作声的啜泣。

女友让我出去帮她买吃的，
我慵懒的走出病房，瞥见父亲在病房门外转角流泪，
我们眼神交错的刹那，他尴尬的揉搓了下眼角，
女孩的父亲和母亲在商量着什么，父亲似乎很愤怒。

些许时刻，我买完饮料回到病房
父亲已经侧身坐在了女孩床边。
女孩依旧侧身面墙，我始终没有看到她的容貌。
父亲无言静默，只是他的视线始终盯着女孩，
女孩也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躺着。
从远处望去，我分辨不出父亲的表情，
更无从知晓女孩的反映。
但父亲的轮廓，有种哀愁与无奈感，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那是一副画，
有什么凝固着，那不是时间。

傍晚时分，父亲堆女孩说了些什么，
女孩点点头，任父亲小心翼翼的抚摸她一头乌黑的长发，
父亲离开了病房，母亲留下守夜。

当晚，母亲没有再找我聊天，看似心事重重，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视若无睹，却悄然的关注着一切。

次日中午时分，父亲再次来探望女孩，
这次他们亲声细语，偶尔女孩流露出轻松的感觉，
直到男友和他的母亲出现。

男孩看似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一言不发的站在病床前，似乎看望的是一位与自己疏远的人。

“我们家孩子很乖的，不知道这种事怎么会发生的。”男孩母亲说。
床榻前，女孩微微低着头，她和男孩的目光全无焦点。
我想他们也曾有过看透彼此一般的眼神交汇或如胶似漆的甜美时光。
如今连对视一眼都会让彼此的心焦躁起来。

父亲不语，男孩的母亲又说：“不过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也不会当没看到”
没有人接话，没有人抗议，一切似乎都是在为了聆听。
“这样好吧，我们家出500表示诚意，但是这事也不是我们一家的问题。”
父亲有些激动，我看到他震颤的身影，在午后烈日的光影中显得额外突出，
但他依旧沉默，没有情绪的爆发。

“你们怎么办？到底怎么说？如果想要以这种事敲诈我们，那是不可能的哦”
“滚！给我滚出去！！”父亲毫无征兆的盛怒，让病房里的人都惊呆了。
他一边怒吼，一边将男孩和他母亲赶出病房，
“凶什么凶！凶什么凶？！我们走！”母亲拉住男孩，头也不回的冲出病房。
男孩在恐慌中回眸了一眼，女孩则低头抽泣。

“你们连一句对不起的话都没有！还来跟我谈钱！你们滚！我不要你们的钱！！”
父亲愤怒的颤抖着，呼喊着。

那一刻女孩父亲的表情令我记忆犹新，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友，
忽然意识到比起父爱，自己的爱实在太渺小。